钢琴演奏是时间的艺术,和其他表演艺术一样,必须要求演奏者在演奏的过程中不间断地、完美地表现出所要表达的一切。但现实中,却往往不尽如人意,我们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别人面前演奏时,心里十分紧张,心跳加快、手也冰凉,即使平时花了很多功夫,认为自己已经练好的曲子,演奏时也大打折扣,甚至出现“抛锚”,使演奏中断。即使演奏没有中断,但整个演奏处于“混”的状态。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怯场,一种表演焦虑情绪的具体体现。
焦虑是普遍存在的一个现实问题,如找工作时的面试、参加考试等等。所有这些场合我们都想要出类拔萃,自然会产生精神压力,但这种精神压力带来的恐惧多大程度上会妨碍我们完成这些事情才是问题所在。我的意思是并非要根除表演焦虑情绪,因为这是不可能,而是发现如何引导由此产生的情感的途径,使这种情感有利于而不是阻碍我们完成工作。
演出焦虑是与生俱来的,即使大演奏家也在所难免,钢琴家巴考尔曾谈及到她上台时的心情:“上舞台之前,我紧张得要命,就好像要上刑场赴死。我很清楚,如果我胆怯,那肯定会弹得一团糟,但当我在钢琴前一落座,精神便高度集中起来,琴声一响,我更是全神贯注于我的演奏之中。大厅里无论有什么动静,我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心中只有我的音乐。”可见,演奏紧张与焦虑在每一个演奏者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如何控制紧张情绪,使演奏处于舒适的感觉才是问题的关键。
由于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因人而宜,在此只就六个方面加以阐述,以便学生在演奏实践中自己体会怎样将它们结合才最适合自己。
一、呼吸
在公开演奏的精神压力下,我们的心律远远高于正常的水平。短跑运动员的心律与一个刚刚登上舞台的演奏者的心律可能没有什么差别。“砰砰地心跳”是音乐演奏者最普遍的症状之一,常常感觉难以自控。那么我们的目标之一是降低心律。可以通过两个办法去做:1.强健身体,这样做可以降低心律的起点(平静时的心律)。每天做有氧运动,不论什么运动,只要坚持去做,强度控制在维持正常的谈话即可。这有助于降低静态心律,使在演奏之初的心律有一个较低的起点。虽然每个演奏者的心律都会加快,但是身体强健的人心律恢复也较快。2.在心理压力到来之前做呼吸运动,受到控制的呼吸是迅速控制独立神经系统的最有效的方法,注意力集中于胸腔横膈膜处的呼吸,这样可以减低呼吸频率,帮助稳定情绪。
二、放松
很难将身体各部位的紧张与精神紧张区分开来,二者可能均有损于演奏的状态。至少是妨碍技巧的正常发挥,放松的方法之一是绷紧再放松各个肌肉群,通过对比搞清楚肌肉的组织结构,使之更有效地获得放松。对于演奏者来说,肩部区域尤其脆弱,易于紧张。做耸肩运动将双肩耸起,尽力伸至耳朵,保持几秒钟,然后放松,反复做几次,促进松弛。从头部开始直到脚趾,做全身系统性的活动,这些动作对于平静情绪特别有效。
三、实事求是
对于演奏焦虑症者来说,充分的准备以及制定切合实际的目标是缓解恐惧的最佳办法。由于受到不切实际的目标的压力,我们常常发挥失常,这是因为不断地对每个细节加以评判,竭力去实现根本不切实际的想像。因此,丢掉“一切都看今天这一回了”的想法,相信“今天的演奏,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是下一次的良好开端”。任何时候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每次演奏都是“学习”这条长链条中的重要一环。
四、只顾眼前
不要想得太多,排除杂念。最常见的一种情绪是“背不下乐谱而停顿怎么办?给人傻傻的感觉多难为情”。这种消极的思想会转移注意力,使其不能集中于音乐的自然表现,只局限于某个音符或身体的姿态上,甚至完全脱离音乐。注意力应集中于感觉上,集中于指尖与琴键的接触,沉浸在音乐表现中,倾听旋律的逐渐展开,眼睛注意到双手在键盘上行云流水般的挥舞,把音乐想像成以极其自然的方式滚动出来的整体。演奏者只有将自己的感情注入音响中,由衷地表现音乐,才可能吸引听众,其音乐才真正有意义。
五、运用想像
这种技巧可以用于建立一种记忆,把演奏全过程更有把握地贮存在记忆中。这样,对真正演奏就不再陌生,不再令人惧怕。临睡之前,让身体放松,想像在“弹奏”曲子,眼睛看着乐谱,双手放在键盘上,完全用大脑去倾听你认为应弹出的音乐效果,边“弹”边勾画出你在公开演奏。
时获得成功的美好感觉。想像还可以帮助你暖手,当感到双手发冷时,你的脑海里现出一个旺盛的火炉,你轻松地坐在旁边伸手烤火,环境舒适宁静。
六、习以为常
训练人们达到“习以为常”状态的方法常用来帮助克服恐惧症,如恐高症。首先教会学生放松的方法,然后使其逐步接触所惧怕的活动。学习钢琴的学生可自己列出一个表格,把认为令自己惧怕的场合按一般的和最令人紧张的等级排列出来,这种根据每个人的情况由自己排列的方式非常重要。作为教师可以为学生提供各种可能出现的场合,以供学生参考。比如,两个学生之间互相弹奏,上集体课时面对大家弹奏,朋友聚会时小试身手,或是以边弹边录音的方式,更高的便是演奏会和音乐比赛了。鼓励学生参加义务的演出,类似的场合观众无需评论,学生会为此欣喜苦狂。在任何正式的演奏之前,一定要事先到演出场地去试琴,在弹奏时想像下面坐满了观众,为自己提供一次模拟演奏的机会。
七、教师的作用
教师帮助学生如何面对演奏焦虑情绪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教师要把钢琴教学的过程看作是学生学习演奏的过程,不要错过每次上课的机会,把上课视为演奏锻炼的机会。即使曲子弹得还很不成熟,但只要能完整弹下来,就要求学生完整地弹奏,不要任意打断学生的演奏,以至破坏他完整演奏的习惯。以下是教师在帮助学生建立正常的演奏心理应当注意的一些问题。
1.选择技巧难度适宜的曲目,对学生既具有挑战性,又在其实际能力之内,排除一切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2.要在正式演奏之前留有充足的时间去掌握和熟悉曲目,帮助学生在演奏中克服一个个技术难关,使演奏技术尽量完美,通过充分的准备使学生得到鼓励和信心,这也是演奏成败的重要方面。
3.教师要帮助学生培养自信心和演奏的欲望,只有对自己有把握,才能在演奏时顺利通过。
4.要给学生创造各种演出机会,使学生逐步积累积极有益的演出经验。
5.引导学生把注意力集中在音乐表现上,迅速忘掉出现的错误。
6.教师要在教学中帮助学生恰当地掌握演奏速度。上台前的紧张心情会使心跳加快,致使演奏速度无形中也加快,而即使是轻微的加快,也会使原有的技术困难暴露出来,使演奏失控。速度过慢,音乐表现受到抑制,不能真正地表达音乐,演奏效果也会大大地降低。
7.帮助学生了解和熟悉演奏场地和演奏使用的乐器。由于学生习惯在小琴房、小课室的弹奏,对新的演奏环境和三角钢琴都很陌生。熟悉演奏环境,给出忠告是十分必要的。
8.提醒学生锻炼身体,保持健康的体魄。演出前注意休息,储备精力,确保演奏的顺利进行。
9.强调表演的乐趣——使人快乐。
八、教师应当注意的问题
1.不要强迫学生表演,表演的欲望是演奏的前提。被动的、消极的心理状态会抑制和破坏演奏的欲望,使演奏无法正常进行。
2.不要训导学生“你不该紧张”,科学的和循循善诱的方法才能让学生尽快地进入演奏状态。
3.在演奏之前,即使学生的演奏还存在这样或那样细枝末节的问题,也不要批评学生,而是告诉他:“你可以很轻松地用剩余的时间来纠正错误。”
4.在演奏刚刚结束时,不要提反面意见,即使你已经具有建设性的积极想法。应给学生留下“载誉而归”的纪念。
演出不论人们怎样赋予各种不同的含义,宗旨只有一个,令人愉快,而非恐惧。虽然弹琴、唱歌可以自娱自乐,但为他人表演,与其共同分享乐趣是令人振奋的,具有特殊的意义。在我们生活中,可以得到很多公开为他人演奏的机会,要抓住这些机会,积累表演经验,对建立良好的演奏心理是十分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