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灵活的纤指,在黑白互嵌的琴键中来回跃动。指尖下流出的音符,汇成一股不间断的潺潺细泉,环绕在每个观众的耳边,润湿了礼堂的每个角落……我的价值观里,像舞蹈美术等等艺术中,最优雅的就是音乐,所以对音乐人士常怀一种崇敬,而在器乐中,最高贵、典雅的,除了静静座落一舞台上的钢琴外,其他都不配。
五六年前,我还是一个小男孩,最爱走那条街,因为那儿有个小琴行,各类乐器琳琅不穷,在一切乐器都浮躁地悬在墙上,排出气势以迎接买主时,只有一架黑亮的钢琴,置在最里端,不悲、不喜,不抑、不扬。婉如一位绅士,立在各种杂糅的音乐间,古典、现代,庄严得遥不可及。
每次路过那个琴行步伐会不自主地缓下,是那古典的钢琴散发的气质,凝住了我周身的空气,久久不融,我也久久才走。印象中常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端坐在那钢琴前,弹出不带情感的简单练习曲。让我心灵最敏感的地方感到绝望,不禁漫出一种恸哭的冲动。但儿时期总是美好的,常爱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也尽可憧憬在一排琴键上来回抚弄,不需要才学与修养,那时的我自然了解陶渊明“无弦琴”的意境。
后来,在星光灿烂的日子里,狂热地爱周杰伦,缘于他的歌,更缘于那部《不能说的秘密》,有音乐、钢琴的伴随的恋爱,怎么不会多出半边皓天的浪漫,即使结局是“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但能在一起那么久已经很令人羡慕不已了。
看完后我久久震撼,久久幻想:要是哪天我也能在弹琴时突然邂逅一个美丽的女生,气质和修养并济,哪怕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曲《secret》那么长……
事实总归是事实,不会是梦,可我却被这个梦牵魂萦绕
一次专业课考试间隙,惊喜地发现一楼的音乐教室门没锁,我颤抖地推开门,那么静的琴房,从间隙挤进去,关门,我可以如此近距离地注视一架钢琴。
我移动木讷的步伐接近他时,能清楚地感到心脏在狠狠地敲打肋骨,似乎要奏一曲雄壮的命运交响曲。我坐在琴前,颤抖着翻开琴盖,那黑白互嵌的键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的指底吗?无数次在梦中现在如此真实,我已记不得这是一个太过美丽太过真实的梦,还是一个太像梦的事实。只记得大脑中一片空白被几个跳出的音符占据。怕人看见,又怀着虔诚的心离开了,出去后,半身的冷汗与一身的惆怅,回头看那琴房,不知能不能再去…
我们学校的钢琴安置的地方永远就是那么诗意、古朴。我们播音教室隔壁就是两架钢琴,在进去上阶梯之前,总要见到一棵半腰分枝的大树,天晴时,把那短短的水泥路撒上密密匝匝的金碎点儿,头顶上是绿郁郁叶,还能窥到蓝得要滴下来的天空。那树上或许有花,或许是我的臆测,但印象中花儿会饱胀着这不知所措的美感,我常在夏日里这样踩着密密的碎点儿朝圣似的走进播音教室,只是因为隔壁那钢琴的气场令我窒息。
更多的钢琴是放在音乐楼,那是名符其实的音乐教室、琴房。那里每一抹纯腻的乳胶漆,每一片剔透的玻璃都饱浸了音乐的琼露。
音乐楼最值得一提的是那株白梅花了,记得一次秋末在那等人,无竟看到绿骨朵儿,不知是未凋的叶,还是初绽的花。随着音乐楼中飘来的音乐,恍惚间竟以为冽冽的秋风是未去寒的春潮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深秋。原来音符还会洗涤时空记忆。
窗外的天色已不容我缅怀了,夜幕降下来逼亮街边的灯,繁弦急管的闹市,不会留意一个我。愿昼夜更替的萧萧万木是黑白琴键,愿温柔婉转的千涧是琴内长弦,永远流在你们的血液中。窗外月色下一片寂静—–送给你们,用你们的音符书写这段蜜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