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千年的古琴是“申遗”救了它,殊不知:是金子总会发光。古琴是最能体现我国文化价值的乐器。在西洋乐器中,钢琴素有乐器之王的美称,而在中国的民族乐器中,古琴无疑代表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它的王者之风也是任何乐器不可替代的。从孔子到屈原,从诸葛亮到李白……古琴那份尊者的沉静、那份“剖裂玄微、昭廓心境”的神秘感令人有所向往。而今,以古琴弹奏的经典影视歌曲如:《红楼梦》、《笑傲江湖》、《大明宫词》、《西游记》、《夜宴》等影视插曲逐渐深入人心,现在人们对古琴的认知度已大大提高了。
古琴的 “古”——其实就是一种时间尺度。这个时间尺度对于世界各民族的艺术习惯以及审美时尚乃至对美的理解和观念,一直客观、鲜明地作出界定。古”到底是什么?高小康先生在一本《丑的艺术》中曾说,“古”是由老丑转化而成的一种审美范畴。当远古的某种审美愉悦和享受离开了它的出生时代,人们便以一种超越的情感,将有限的生命状态投入到客观的时空而产生的一种历史感。从而这种范畴里就包含了苍老、质朴、生拙甚至丑陋,但这种丑陋毋宁说是在挑战我们世代对美的感知。
审美习惯的变迁一点点淘洗着“古”的艺术,当我们撇开近代以来的民乐,和黄霑、顾嘉辉的“淡淡幽情”,真正去触碰这些古乐时,我们是否会像好龙的叶公一样被揭开脸前罩着的面纱呢?只是笃定信了这“老丑”的艺术中自有一份异样的美时,你才能超越你的时代去聆听它。还应该有另外一种情况,即当“古”成为一种艺术追求的理想时,作为一种审美范畴,将又一次获得它的现世生命。就像明清书画与篆刻中的那些古拙、生硬抑或苍老、瘦瘠的奇景,其中又容纳了多少令人悸动、喟叹与伤感的深沉情感。
去古远矣,今天的人想要躬身拾起那片古人曾经抛扬散落的思绪,让古琴音乐再度打动我们的心灵,中国古代音乐中本来就不断接受和融合着新鲜的血液,汉代乐府中的鼓角横吹曲、唐代乐府中的龟兹乐、使宋词“皮之不存”的金元胡乐等,无不如此。(但也有例外:轻灵跳脱的《梅花三弄》,从六朝的竖笛即箫到后来的横笛、琴、筝,到今天的交响乐,它的魅力却仿佛从来未打折扣。)因而对于时间久远的艺术作品,古人发明了“古”这样一种泛化而又独特的审美标准。只有重新安顿躁动的心,在山水情怀和清寂澄澈的心灵境界中寻求和谐的鸣弦之音!从水墨画的笔墨晕染中,从古琴的吟揉往复中,我们也许会依稀记忆起祖先心灵深处那层温和的质地。陶渊明蔬酒灌园,无弦亦韵;以至于今天的人们要亲近自然,弥合人天,恐怕却真的要伐毛洗髓不可了。
我多次听过古琴与其他乐器的合奏曲,总觉得曲意逢迎不是古琴的本色。古琴它朴拙,且音量不高,古琴适合独奏,它的弹奏也像是在独语。敲开秦砖汉瓦、透过唐诗宋词,或许心有灵犀的您,也能参透古琴,与古人对话。虽然路是那么远,却感到天是如此之近;我分明听见天上流水潺潺,我分明梦见你彼岸的呼唤……那是天启之音啊,身处清雅别致的环境,听得一曲低浑的琴,寄情于绘事,人便可与琴棋书画浑然一体,任灵魂蔓延飞动,灵感火花闪现。
幸好我们还有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