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斋琴谱》其实并无琴谱,它是祝桐君的论述专集。从打谱、制曲、演奏几个方面,分析了琴曲音乐的墓本要素,同时也谈到了一些具体方法。
关于打谱,他指出:需要经过师承传习和深入了解谱本的特点,此外还需要心、手、耳、目并用。针对琴谱中“唯其节奏颇难谐洽”,这一主要问题,他介绍了自己打谱的经验说:逐字“连成句读,凑集片段”。认为节奏“要不外于联断、疾徐、踢宕、收纵。一曲始终,必得其纲,起、承、转、合四者以成之”。又说:“全曲节奏,始从缓起,渐渐入紧萦聚,复踢宕开,再作收结”。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曲调,说:“必须依永,和声,而后能合节”。为此,他借用了工尺谱中点板来帮助标记节奏。
关于制曲,他说:“凡人之情”,都可以运用五音二变,“因音以成乐,因乐以感情。”在这里,他列举了自然现象,如:“山水之巍峨洋溢,草木之幽芳荣谢”等,说这“一切情状皆可宣之于乐,以传其神,而合其志”。通过描绘客观事物的“情状”,来表达主观世界的“神”、“志”,正是运用形象思维的创作方法。他还分析了各种音乐表现手段之间的关系,说:“题神(即主题)用调(包括调式)、用音(曲调进行)、节句(句式)、收音(终止式)、叶叠(呼应和再现)、接息(联接和息止)、谐突(音程的谐和与突起)为大纲领;又必兼明其绰注(上、下滑音)、吟揉(颤音)、逗撞(按音装饰)、泛按(音色对比)、清浊(高低音对比)、轻重、疾徐等用,以资相济。”
他在《补义》中,又把上述的意思加以简化说:“用调、收音、起接三者为纲领,而秉乎清浊、轻重、疾徐之相成。”他也注意到了主音在明确调性中的作用,并把它比之为诗赋押韵;“顺逆连间,文成句读,而于每句末字以一音而归注之,犹之诗赋之押于某韵。即所以传其神情各别也”。他还注意到音阶中各音程关系对调性的决定作用,说:“宫、商、角三音连为一例(即大三度), 征、羽二音连为一例(大二度),分之为三、二,合之以成五。”“惟变征与征,变宫与宫则不然”(半音关系)。他认为这些音程关系“各家刻谱,无有明之者”,因而遇有换调转弦之曲,常常引起误解。如:《渔歌》“所收四弦即是征音”,而不应再看作是商音。
关于演奏,他再一次强调了节奏的重要作用,说:“虽同其音,或异其节,神情各别。”他引用昆曲中的术语,解释各种节奏变化,包括:头板、腰板、底板、闲板以及紧板、慢板等。指出:“紧慢之板,均必得匀拍,总谓之节奏。”同时指出要注意:‘慢得情联而不绝,紧得意蓄而不泄”。他自己的经验是“勤于习练,日弹千遍”,才能逐步理解琴曲。他认为学琴经历有三个阶段:“初变知其妙趣(开始懂得它好听),次变得其趣妙(进一步理解它的用意),三变忘其为琴之声(化为自己情志的表现)。”成功的演奏家一般都会有这三种逐步深入的境界,祝氏的这个经验的总结,具有普遍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