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院听琴
(唐)杨巨源
禅思何妨在玉琴,真僧不见听时心。
离声怨调秋堂夕,云向苍梧湘水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凝神静气,那从遥远的天际飘到我身边的天籁在瞬间穿透我的耳膜,触动心底柔软的心弦。如微风轻拂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渐行渐远渐无穷。
十月暮的秋天,枯藤老树下,夕阳缓慢地沉落,如老人的一声轻轻叹息悠然回响。茫茫天宇中,白云舒展着自在阿娜的身躯,那琴音乘着风的翅膀飞到天空中,为白云弹奏着低沉幽婉的背景音乐。云儿在音乐的蛊惑中更显妖娆妩媚,在蓝盈盈的大舞台上尽情地翩跹飞舞。
抬头看着白云的精彩舞姿,那千变万化的姿势令人痴迷;听着那凄婉的乐音,无原由地沉浸在这个忧伤的氛围里,那琴音中浓得化不开的生离死别,如湘江边的大雾,白茫茫一片,雾气氤氲,将世间万物都紧紧地包裹起来。
水边的梧桐树也静静地听着音乐,陶醉在雾茫茫的意境中,湘水中倒映着苍梧翠绿的身姿,袅袅娜娜,婷婷而立。在水中沉思、发呆,似乎在等待着晚归的亲人。
天水相接处,云翻浪涌,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一切变得自然流动起来。那高低起伏的旋律如风过桐林,飒飒的音响回荡在碧波上、天宇外。思绪在这样的梦境中也缭乱漂浮起来,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仿佛再也感觉不到琴的存在、音的存在、云与苍梧的存在。这时,便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自由人了!
文/落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