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琴论
—–摘自《巴蜀琴艺考略》唐中六著
苏轼是非常敬慕和尊崇陶渊明的,因而在他的琴诗里常常可读到他怀念陶渊明的句子,如在《听武道士弹贺若》诗中,有“清风终日自开帘,凉月今宵肯挂檐。琴里若能知贺若,诗中定合爱陶潜”的描写。诗的最后两句点明,若你听到“贺若”这操琴曲并能充分理解其意境和内涵,那么你就可以从诗里理解和爱陶渊明。又如在《和陶贫士七首》中有“谁谓渊明贫,尚有一素琴。心闲手自适,寄此无穷音”句,苏轼在此表现了一种无琴而琴音自在的感觉,这是他对琴乐的高度感悟。苏轼在《破琴诗》中带有批评性地说:“陋笑房次律,因循堕流俗。悬知董庭兰,不识无弦琴。”意谓房次律虽器重董庭兰的琴艺,可是他却不懂得无弦琴的妙趣。苏轼《题沈君琴》诗说:“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这首诗充分体现了苏轼那种自在自得的思想。从琴的本体和演奏者的指法进入,但又从器物本体和指法中走出来,求得一种超然物外的精神,方能得到琴的真趣。他的这一琴学理念,是对“蜀声燥急”说的重要补充,强调声在心中而非在指头上,是对单纯追求蜀声“急”的一个反正和批评。苏轼对那种抚琴无韵、粗俗寡音、炫弄技巧者的“快作数曲,拂历锵然”之琴风,曾提出过严厉的批评。他说,弹琴需把握意境和琴韵,仅凭借指头和琴弦,是弹不出美妙的琴音来的。同样,在《观宋复古画》和《听僧唯贤琴》二诗中更是愤愤第说:“新琴空高张,丝声不附木。宛然七弦筝,动与世相逐。”“归家且觅千斛水,净洗从来筝笛耳。”对一些不良琴风表示出很大的不满。
苏轼这一琴学理念不仅反映了他对琴的悟性的深刻和高超。而且可以视为巴蜀琴艺最具典型意义的理论升华,为后来巴蜀琴学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